莫如风其人秦霄却是第一次听说也第一次见，乍一看去只觉得这少年的美的有些恍惚人世，再就是那个薄弱的身子骨儿，实在是让人很难捉摸。
只不过在景帝面前，也不是他过分追究的时候，只就谦卑道：“臣弟一切都听从皇兄安排。”
莫如风的医术景帝略有耳闻，只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就点头应允：“管海盛，你带他进去替柳太妃诊脉！”
“是”管海盛应声，转身带着莫如风进去。
等到莫如风跟着管海盛一起进了里头的寝殿，外面桂嬷嬷的三十个板子也打完了，侍卫进来禀报之后在景帝是授意之下就又把人拖了进来。
经过方才这一番折腾，桂嬷嬷此时早已皮开肉绽，小腿以上腰部以下的衣服都粘着血水紧贴在身上，因为剧痛她的身子不断的痉挛，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头上的钗环都在挣扎之中掉落，披头散发样子十分的狼狈，侍卫们拖死狗一样的把她扔到当中的地砖上，她“哇”的惨叫了一声，趴在那里不敢动弹。
景帝面无表情的穿过人群去看外面凄迷的夜色，声音也跟着柔和不少，缓缓道：“这会儿你该是清醒了，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吧！”
桂嬷嬷趴在那里爬不起来，瑟瑟的抬头尽了最大努力也只能望到景帝的一片袍角，根本看不到他高高在上的脸面。
其实景帝此时的语气也不能算作威胁，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浑身一抖，只是随后咬牙挤出来的字字句句还都强横坚持：“请皇上大义灭亲，替我家太妃主持公道！”
重刑之下她还如此坚持，却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景帝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目光就又冷了三分，眼见着他本来置于膝上的右手又有动作，秦菁马上便领会了他的意图，当即眸光一敛抢先一步开口道：“父皇，可否暂且先容儿臣问她两句话？”
景帝闻言缓缓由自殿外收回目光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秦菁神态自若的冲她微微一笑，景帝像是有些犹豫，但权衡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点头。
景帝开始闭目养神不再言语，秦菁款步上前踱到桂嬷嬷面前站定，虽然是个居高临下的视角，但她的态度却并不倨傲，反而带了几分平易近人：“嬷嬷，你不妨再仔细的想一想今日里的事情以防遗漏，太妃娘娘许是在别的时候服用过些什么也一定呢？”
她这语气说是循循善诱，但说到底也还是偏帮着梁太后的，桂嬷嬷对她自然就带了种本能的仇视，咬着牙脱口否决道：“奴婢记得很清楚，在喜宴之前太妃娘娘不曾服食过任何东西！”
她这样的不识抬举也让秦菁略有几分为难，眉头不由的微微蹙了下：“这样一来你就是确定太妃娘娘是在喜宴之上中的毒了？”
“是！”桂嬷嬷回的斩钉截铁。
“你确定！”秦菁不死心的再次求证。
“奴婢确定！”桂嬷嬷寸步不让的回。
秦菁的语气终于还是染上几分恼羞成怒的凛冽，严厉道：“那你凭什么认定太妃娘娘中毒就是皇祖母所为？”
“不是奴婢无中生有，只是在那整个宴会期间只有太后娘娘和她身边的侍女、姑姑才有机会碰到我家太妃娘娘的饮食！”桂嬷嬷冷声一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当时有机会碰触到太妃娘娘饮食的人就必定会是凶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秦菁并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步步紧逼，而此时她对秦菁的所有反驳已经成了反射性的举动。
几乎是完全不假思索的，桂嬷嬷已经反唇相讥：“但是整个喜宴期间能这么做的就只有太后娘娘和她身边的人！”
秦菁脸上的笑容是到了这时才猝不及防的骤然绽开，婗靖心跳一滞，才要有所反应但还是晚了一步，因为她已经听到秦菁冷笑着再度开口：“可是桂嬷嬷，当时接触过太妃娘娘食用之物的分明还有一个人啊！”
“秦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婗靖已经满面怒容的拍案而起。
“本宫的意思难道还不明白吗？”秦菁的嘴角带了丝笑，声音清冷道：“方才在喜宴之上，太妃娘娘用过的膳食酒品之中除了从御膳房统一送上来的那些，她却也喝过你这个儿媳亲手递过去的一杯酒呢！”
柳太妃被人毒害，若真是她与梁太后之间的旧恨作怪，传出去至多也是有损皇室的体面，而晏婗靖是大晏公主，今日是她大喜之日，大晏的英帝和使臣也都还在宫中，事情若是牵扯到她身上，将来妨碍的必定是两国邦交，付太后处心积虑促成了这场联姻到底有何图谋姑且不论，一旦事情闹大，保不准两国就要兵戎相见。
此时此刻，就算婗靖真有嫌疑，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人也会想方设法替她撇清，这个荣安公主——
难道是要疯魔了不成？
景帝的眉心不易察觉的略一抽搐，按捺着性子没有睁眼，是以脸上脸上所能露出的破绽甚微，分辨不出真实的喜怒。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的眼神望着大殿当中盈盈而立的秦菁，秦菁却就只是居高临下看着趴伏在她脚边的桂嬷嬷道：“谁能接触到太妃娘娘的饮食就有可能是凶手，怎么方才桂嬷嬷你信誓旦旦，所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这——”桂嬷嬷的身子剧烈一颤，她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否认，但是话到一半又生生的咽了下去，死咬着牙关不置一词。
可是她之前既然敢站出来挑事儿，此时就不该想着能够息事宁人的蒙混过关！
“本宫在问你话呢，桂嬷嬷方才的伶牙俐齿都到哪里去了？”秦菁并不打算放过她，突然目光一凝，厉声斥道：“回答我，这些话刚才可都是你说的？”
桂嬷嬷被她话语当中暗藏的刀锋吓得浑身颤抖，伏在地上叩头的同时脱口道：“是！奴婢刚才的确是这样说过，可——”
“那就行了！”秦菁果断的抬手制止她，继而转身往旁边挪开两步让她能够和婗靖面对面，然后才是继续说道：“本公记得当时婗靖公主递过去的那杯酒是她从自己的席位上斟好了带过去的，而且也并未经过查验，你是不是也要当面向她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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