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过突然了，所以唐启森的表情有一瞬的惊愕，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只无奈看了眼恶作剧成功的老太太。老太太这会儿正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电视剧也不看了，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在两人身上，像是即将有大戏要上演一般。
反倒是路琳率先打破僵局的，她眼底很快便浮起浅浅笑意，自然地走回病床前：“奶奶今天看起来精神很不错，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啊。”
老太太很不给面子地哼了一声，直接瞅了瞅站在一旁的唐启森：“当然好了，看到启森和阿好进展不错，连病痛都没了。”
路琳始终笑着，像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似的，还拿了个洗好的苹果准备削皮。老太太打了个哈欠，直接拒绝道：“不用了，医生说我肠胃不好，这么冷的天，还是少吃凉的。”
怎么看老太太都是在给她下马威，路琳居然也好脾气地受着了，放下水果刀又说：“那我给你倒杯热水。”
“不想喝，待会要一直去卫生间，麻烦。”老太太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时间，“也不知道今天阿好什么时候才会过来，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啊，吃东西才有胃口。”
路琳这才停了手里的动作，微微抬眸望着病床上的老人，老太太略带挑衅的样子，就在等她发火了。孰料路琳只是嘴角噙了点笑意，慢慢站起身来：“既然奶奶不欢迎我，那我先走了，您老好好休息。”
老太太眼眸眯了眯，有话正想说出口，却被唐启森打断了。他脸色平静，只侧目看了路琳一眼：“跟我出来。”
“臭小子！”
老太太等两人的背影消失，马上就冷下脸。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还是唐仲骁眼疾手快给拦住了。他简直哭笑不得：“随他去吧，难不成您还要监视他们？”
“我得看看那狐狸精又想整什么幺蛾子。”老太太戒备地说完，又忍不住皱眉头，“你大哥这人，我真放心不下。”
唐仲骁却一点也不担心：“这不是个好机会吗？大嫂迟迟不肯松口，完全是因为对大哥没信心，路琳这时候回来，也未必是件坏事。”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样子，倚着床头不吭声了。
唐仲骁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既来之则安之，如果他受不了诱-惑，那趁早，免得再害了大嫂。”
沉默许久，老太太终是叹了口气：“也罢，就由着他吧……我就是心疼阿好，要不何必操这份闲心。”
唐仲骁当然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姜晚好这些年为唐启森做的他们也全都看在眼里，就连他这么冷情的人也常常被感动到，于是望了眼窗口的方向：“依我看，大哥这次不会再让你失望。”
难得他肯夸一夸自己这位大哥，连老太太都惊讶了：“这么有把握？”
“不妨赌一把？”唐仲骁搂着老夫人的肩膀，朝她扬了扬眉梢，眼底隐隐有些笑意，“如果我猜中了，奶奶你可要等我儿子长大，看着他娶老婆，封个大红包才行。”
老太太愣了下，随即失笑着摇了摇头：“又跟奶奶我玩心眼。”
唐仲骁伸手圈住老人，下巴埋进她瘦削的肩窝里，笑意加深道：“您老好好照顾自己就够了，大哥的事，听天由命吧。更何况他如今吃的苦，全是当初欠下的债，总要还的。”
老太太握住他修长的手指，略略沉吟几秒，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
“你见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呀？”路琳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男人，他背影挺拔，却始终疏离又淡漠，自始至终都和她保持着很远一段距离。
唐启森并没回头，甚至都没接她这话题，直截了当地问出口：“你回来，又在打什么主意？”
路琳控制不住轻笑了一声：“就不能是为你回来的吗？我以为这么久，你早该不生我气了。”
唐启森嘴角扬了扬，却带着几分讽刺意味，他回过身目光幽沉地望着她：“我想之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们还有复合的余地？”
不得不说路琳真是情商极高，哪怕唐启森说得如此直白，她也没露出一分一毫地不悦，只是微微侧着头做认真思忖状：“所以你是真的想和她复婚？”
“对。”
“那时候你也以为自己可以爱上她，这次怎么就那么肯定，不会是错觉呢？”
面对路琳的问题，唐启森几乎没有一刻犹疑：“这个问题不需要向你解释，更何况我们分开和姜晚好没有任何关系。”
路琳的脸色总算有了微妙变化，她深深望着他，唇线抿得笔直。
唐启森看了眼楼上病房的方向，似乎也没打算再和她多说什么，对她苍白的脸色视若无睹：“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我决心已定，不可能有任何改变。奶奶不喜欢你，别再来找她。”
他说完便走，背影决绝又冷漠，路琳却握着拳头倏地站起身：“我承认之前是我错了，不该为了事业再次想要牺牲你，可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启森，你非要七年前的事重来一遍才甘心吗？”
说到底她也不敢埋怨唐启森，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亦然。全是她为了事业一次次选择放弃他，以为他纵容她到了极点，原来他也会生气……而且一旦动怒，连一丁点转寰的余地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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