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血还是泪，缓缓的从眼角滑落，秦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事已至此，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月光清冷单薄，雾气浸漫在花园中，偶尔，还有巡逻的士兵经过。
明明知道非楚楚有埋伏，秦清还是连夜闯了进来。
她害怕秦雨说的是真话。
她躲在假山后等，她知道，如果非楚楚想要抓住她，自然会告诉她银煌与银烁的藏身地点，果然，她看到一队宫女端着汤药，棉布等一些疗伤用品从储秀宫出发，浩浩荡荡。
紧紧跟随在那队宫女的身后，无声无息的靠近，猛地拉住一个宫女到假山后，用匕首抹掉了她的脖子。
迅速的换上宫女的衣衫，秦清低着头赶上那队宫女到了北苑。
没有人察觉。
北苑最偏僻的一个房间，宫女们鱼贯进入。秦清不敢抬头，只到前面那名宫女停住脚步，她暗中观察着，排列在那宫女身后。
一双精巧的，绣了凤凰的黑色靴子映入她眼帘。
是非楚楚！
她的耳边响起非楚楚慵懒的声音，“给四王爷换药！”
“是！”她跟着其他的宫女一起福身，然后一起到床前。
那是……秦清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托盘。那是他吗？是那个胸怀若谷，用琴声指点江山的银煌吗？唇角已经干裂，人也瘦的厉害，颧骨微耸，眼窝深陷，憔悴的容颜上除却墨染般的修眉和长睫，只余一片灰白，身上一件白绸的狩衣，在晕黄的烛光下，显得人格外的颓败。
非楚楚坐在床侧，动作轻柔的将银煌身上的狩衣轻轻的挽起，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就显现在秦清的面前。
除去手臂上的伤，最致命的是胸前，那伤口几乎深及入骨，狰狞的翻翻着，露出血红的肉。
秦清前行的步子猛然踉跄，双眼刺痛。
第一个宫女上前，恭敬的递上托盘，非楚楚取出托盘中那已经浸了温水的毛巾，细心的覆盖在银煌的伤口上。
躺在床上的银煌身子突然抽搐。
“乖，一会就不痛了！”非楚楚低声道，轻柔的为他擦拭着，眸子里竟然生出一种难得的温柔来。
秦清望着这一幕，心突然提了上来，难道非楚楚真的喜欢上的银煌？
“发什么呆？快把药端过来！”一直守候在房间里的嬷嬷突地在秦清耳边喊道。
秦清一愣，立即将汤药端了过去。
幸亏非楚楚将全副心思放在了银煌的身上，并没有意识到秦清的走神。
一勺一勺，那药喂到银煌的口中却又吐了出来。非楚楚冷冷的皱皱眉。
“皇上，看来煌贵人的伤又重了几分，昨日还能自行吞药来着，这样下去恐怕……”那嬷嬷似乎是跟随非楚楚多年的老嬷嬷，敢于进言。
非楚楚皱皱眉头，突然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吃惊的动作，她将药含在口中，俯身，对上银煌的唇，轻轻的叩开他的唇，哺了进去。
“皇上……您对煌贵人可真是用心！”那嬷嬷在吃惊之后低声说道。
非楚楚一口一口，直到将碗中所有的药都哺入银煌口中，这才缓缓的直起身来，缓缓的揩去唇角的药渍，抬眸望向嬷嬷，“只是可惜这心，他不知道！”
那嬷嬷赶紧开口，“怎么会呢，煌贵人虽然昏迷，但是奴婢相信，他能听到皇上，能感受到皇上呢，您看，煌贵人的眼角不是湿润了吗？”
秦清与非楚楚一起看去，果然银煌的眼角似乎有泪珠流出。
银煌，你是真的为非楚楚感动吗？秦清僵硬的站在那儿，手指越攥越紧。
“如果他能听到朕，感受到朕，能够自己选择，就断然不会躺在这儿！玉霓裳的这一掌太毒了，又加上刀伤，恐怕……”非楚楚低低的开口。
“皇上可不敢这么说，如果被幽眇宫主听到……”那嬷嬷突地变了脸色，警惕的环眸望了一圈，对那队宫女大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秦清只得与其他宫女一起出了北苑，但是走到半路，她便偷偷的溜了回去。
“皇上，您要忍，这皇位是幽眇宫主帮您得到的，她自恃功高也是可以理解的，等皇上的位子稳固了，再除去她不迟！”将身子倒挂在屋檐上，透过窗户上的破洞，秦清看到那嬷嬷一脸阴狠。
“就算是我的皇位稳固，也不可能摆脱玉霓裳，金嬷嬷，你可知道天上人间的传说？”
那金嬷嬷摇摇头。
“传说天上人间曾经是统领四国的魅族，他们擅长用魅术迷惑人心，蛊惑众生，后来因为魅这个字不好听，而改称为媚族，也称媚门，中间经历过变迁动荡，四国脱离了天上人间的牵制，皆都自立为王，后来天上人间逐渐的没落，也就没有了争雄四国之心。但是在百年之前，天上人间宫主玉玲珑因为心爱男子而引起与四国的争斗，曾经立下誓言，要在百年之内收复四国，早在很多年前，天上人间就派四位圣女打入皇宫，迷惑圣上，如今大菊国女皇称帝，玉霓裳也助我称帝，其实并不是巧合，这早就已经是冥冥之中皆有安排，相信不久之后，燕国，银朝，也会相继发生兵变，女皇霸天下！”
“玉霓裳为了转移江湖人的注意力，建立了幽眇宫，又将彩心楼收入旗下，其实这些都是为了遮人耳目，她的真正目的是杀死天上人间真正的圣女，接管四国。”
金嬷嬷嗫嚅的开口，“这么说，皇上，您就算是非梦国的皇上，也要听那幽眇宫主的话，非梦国，其实也只是天上人间的一个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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